阿拉蕾 发表于 2023-12-7 16:01:52

田镇史志|半壁江山铁索横,寻访太平天国之田镇战场

前言:
      地图鸟瞰武穴身处长江重要“穴位”:鸟瞰湖南岳阳至安庆千里长江江流轨迹,可见其先北向成一大弯曲,后南向再成大弯曲,整个曲线呈一反“S”形,如数学上的“正弦曲线”。在这条曲线的“北南背反”的拐点与北纬三十度线正交的“穴”位上,有一新兴名镇名为“武穴”。 此武穴一镇,集中了“居北纬30°神奇纬度”、“长江九大要穴”、“禹迹北江分流水口”、“位列长江十大深水良港”、 民国湖北“七大商埠”美名,且素有“小汉口”之誉的形胜险要之处,曾被列入孙中山《建国方略》港口开发计划。

武穴“要穴”地位的历史辅证一
      大明永乐二年修筑黄广皇堤时,因本处位于故水道北江口上,水深达40至50米,且未修石矶“郭祥摆”前,此处紊流湍急,“皇”堤修筑至“鄂江左”75千米至76千米处,遇到了深潭巨穴,无法趟水筑堤,成为一大难题;水工们于是只好便宜行事:在此处筑了一道“凹”字形的江堤,对长江而言,即留下了一“凹”字形的大“穴”口,给当时来往船只停泊避风、装卸货物和添加生活用品以极大的便利,为其成为临江商埠增加了有利条件。武穴老街名有“老坝头、大坝上、后坝街、西坝街”等,就是这“凹”字形江堤的大略位置。由此可鉴其港湾位置的险峻和优良。

武穴“要穴”地位的历史辅证二
      古人了缓和江水对堤岸的冲刷,据新的统计长江流域三峡以下共计修了 110个石矶。由于地球自转的关系,江水对南岸冲刷较凶,因此这 110 个石矶中的75个修在南岸,只有35个石矶修在北岸,且均是长江北岸的险峻之处。在长江北岸修建的石矶中。却有两处设在黄广大堤的武穴境内:一在盘塘,是1862年由县令方大寔出面倡修的;一在武穴市区下面的郭祥垸处,名之为郭祥摆,是1907年由知县孙炳麟倡修的,故也变相证明武穴的“穴”位,确实处在长江的险峻要害上。
太平军田家镇炮台遗址
      炮台,与对面的半壁山,以及这段江水,就是湘军水师所谓“田家镇大捷”的主要战地。咸丰四年秋,太平军失守武昌,为阻挡湘军自上游反攻,在此设立第一道防线。在湘军看来,太平军欲“以东、西梁山为江南(案谓南京)门户,以田家镇为安徽门户,并力与我争此关隘”。大致的布置是这样的,在田家镇修筑土城,半壁山设立营垒,以铁链连接二处。这段江面是武汉以下长江最窄的地方,枯水期只有五百米宽,故以铁链横江,是十分可行的办法。此处不仅在冷兵器时代是战略要地,即在未来的北伐战争、抗日战争与国共内战,皆是必争之地,屡有大战。      从武汉赶往前线的曾国藩,据探报,向皇帝简要介绍了具体情况,云:“该逆于田家镇江面横安铁锁二道,相距约十数丈。铁锁之下排列小划数十只,以枪炮护之。北岸筑土城,多安炮位,专防我军战船。”他想出来的对策是:“拟先攻田镇对岸之半壁山,夺其要隘,则铁锁一岸无根,当易拔去。”只是,十月初五日,湘军力战攻克半壁山敌营,斩断挂在山壁的铁链,拟猛攻北岸田家镇,却在第二天发现太平军“复将南岸一节续行钩联于半壁山下”,很快就恢复了锁江的局面。

      国藩当即检讨,发现“该逆安置铁锁之法,与吴人成法不同。吴人于两岸凿石穿铁,江中无物承之,故一处烙断,全锁皆沉。该逆则节节用小船承之,中用木排三架承之。船与排之头尾,皆用大锚钩于江底。铁锁四道,横于船排之上,以铁码钤之。故虽南岸斫断一节,而其余数十节仍牢系如故”。按,“吴人”谓三国之吴,曾以此术抵抗晋军。而且,恢复锁江后,太平军在“排上安炮,船上置枪,以防我舟师之进逼。排上铺沙,船中贮水,以防我火弹之延烧”;并在北岸增设炮位,“自牛肝矶炮台以下直至吴王庙,尽锐抗拒”,一旦湘军入江,则“千炮环轰,子落如雨”。于是,“夺其要隘,则铁锁一岸无根,当易拔去”的计划落空,必须与太平军在江中决战了。
新建吴王庙,惟有门前的石狮子是古物。
      十三日晨,水师出队,统领杨载福与彭玉麟命战船为四队,“第一队专管斩断铁锁,凡炭炉、铁剪、大椎、大斧之类皆备;第二队专管攻贼炮船,与之对相轰击;第三队俟铁锁开后,直追下游,大烧贼船;第四队坚守老营,以防贼船冒死上犯”。陆军六千人,使不上劲,则排列长江南岸,做一回啦啦队。第一队的孙昌凯,入伍前是熟练铁工,临阵,玉麟亲授机宜,对他说:“毋发炮,毋仰视,直趋铁缆下。彼筏上炮一发,船乘流已下矣。吾亲为公拒寇舟”;于是,玉麟自将第二队,掩护昌凯。载福则亲统第三队,负责冲关烧船。按,是年湘军初出,水师五千人,规模不小,载福玉麟为最高指挥官,而皆亲临战阵,不避炮火,与士卒共生死,这种“土气”(国藩语)是当时八旗与绿营军已不具备的。      开战,湘军完美执行了前定战术。玉麟以火力压制守护铁链的炮船,昌凯心无旁骛,“以洪炉大斧,且熔且椎,须臾锁断”,载福遂率队“飞浆驶下”,穷追三十里,至武穴江面,然后回头,逆江而上,“纵火大烧”。先是,刚冲过断链,就有哨官放火烧船,载福阻之,说:“先烧在上(游)者,则在下者开窜远矣,不如穷追数十里,从下游延烧而上。”到了火攻的时候,恰逢东南风大作,从下游回攻的湘军逆流顺风,行动便捷,太平军则顺流逆风,“不能下行”。变计收效甚佳,不过半天时间,湘军即将太平军掠来的四千民船烧得干干净净。当夜,太平军因“舟楫被毁,无巢可归,无粮可食,无子药可用”,遂“自焚营垒而遁”。
铁锁沉江
      战后,玉麟题“铁锁沉江”四字,刻于半壁山临江崖壁,跋云:“咸丰四年秋九月,善化杨岳斌,衡阳彭玉麟,率水师夺两岸炮台八,破横江铁索七,燔贼舰三千有奇。会长白塔齐布,湘乡罗泽南,杀贼万人于此。”按,唐人刘禹锡诗云:“千寻铁锁沉江底,一片降幡出石头”;玉麟摩崖四字,出典在此,然而,禹锡并未亲见“铁锁沉江”。玉麟《破田家镇半壁山及横江铁练》诗,后半云:“半壁江流沉铁锁,三军凯奏唱铜琶,帆樯卅里看林立,一炬灰飞走电蛇”;则是纪实,诗固近于打油,气魄则远迈古人,可立为“铁锁沉江”的今典。又按,岳斌即载福,因避同治皇帝“圣讳”(载淳)而更名。塔齐布为当时湘军第一名将。罗泽南则是湘军创始人之一。跋谓烧掉太平军船只的数量是三千出头,曾国藩奏稿则云近五千,自系当日报捷夸张之陋习,贤者不免。吾人读古代战报,凡遇公私记载有出入之处,皆宜从私,不宜从公。      摩崖石刻距江面百馀米,长近五米,宽约二米,惟自田镇江岸看不到,须乘船至江中才能欣赏。崖壁另刻有同治三年丁泗滨题“东南半壁”,光绪十年左光培题“楚江锁钥”,二人俱为水师将领。
田镇渡船。对岸的半壁山隐约可见。
      明天启元年(1621年)正月大雪,时积雪40余日,水全冰冻,民多冻死,竹木多凌折。 蕲春是蕲竹之乡,蕲竹即苗竹,是世界上1200余种竹子中最稀少而又珍贵的良种竹,节疏者为笛,节密者为杖,以苗竹制作的蕲阳簟,是为历代朝廷贡品。明末左良玉统兵50万窜于蕲州,镇压农民运动,下令尽砍蕲竹,使其几乎绝种。后来清慈禧垂帘听政在宫中淫乱,印迹于蕲簟而不毁,对蕲簟深恶之,不仅焚蕲簟,还下旨伐竹,使蕲竹再次遭劫。      明嘉靖四十一年(1652年),淮安射阳人明朝文学家吴承恩,出任蕲州荆王府纪善,游历境内山川,根据《二郎搜山图歌》和民间流传故事,创作出《西游记》,该书许多地名出在蕲、广、黄一带,今武穴市太平桥西来古寺供有如来佛、观世音、菩提老祖、孙悟空塑像。其书许多僧名、人名、寺名、洞名、山名,地名都可在蕲州和鄂东找到出处。澳大利亚大学教授柳存仁、《红楼梦》研究会副会长陈毓罴均考证《西游记》成书于蕲州。      太平军在田家镇击溃小股清军后,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广济县封建势力,于八月二十五日(9月27日)攻克县城梅川,杀死广济知县陈肖仪和一批贪官污吏,没收富户财产,救济贫民。 石祥祯、韦志俊自九江率部数万人于农历八月二十七日(10月1日)攻占武穴后,并攻田家镇。太平军准备水陆大战,先夺取长江南岸边的半壁山要塞,以控制江面和北岸的田家镇,并发炮猛击清军。清政府派湖北按察使江忠源率军近万人赶到固守。      农历九月十三日(10月15日),太平军大战江部,江忠源令水营开炮迎战,兵溃,战船几为太平军所获,栏江排防御工事被击破,江忠源急登陆顽抗,又败。太平军夺取了田家镇,清军水陆师近万人全军覆没,江忠源仅带随从逃至广济县城梅川。唐树义、劳光泰、杨昌泗亦败逃。清军全军覆没。徐丰玉、张汝瀛被太平军杀死,广济绅士张建东协助江忠源修建半壁山防御工事亦被杀死。太平军占领田家镇,遂长驱入鄂,连克蕲州、黄州、汉口和汉阳。 1854年正月十五(2月12日)元宵节,太平军在黄冈堵城趁湖广总督吴文镕军酒酣失防,向吴军发起猛攻,火烧吴营,吴文镕在与太平军遭遇战中投水自尽。太平军2月16日日(正月十九日),太平军西征军攻占汉阳、汉口。      1854年二月,太平军为巩固汉口阵地,进兵黄梅、广济等要塞防守。6月,陈玉成率500人袭破武昌城,因功升殿右三十检点,统陆军后十三军和水师前四军。9月,曾国藩湘军攻陷武昌、汉阳,太平军走鄂东,陈玉成退守黄州,后移守江西九江。石达开堂兄石凤魁、地官副丞相黄再兴所部自武昌退守广济田家镇,整顿败兵,阻击湘军东下。      咸丰四年(1854年)十月至十一月,太平军在蕲州作战失利,时曾国藩诏授湖北巡抚,分左中右三路从武汉东下。天王洪秀全派燕王秦日纲率兵数万赴前线主持战事,在广济田家镇设防,于沿江四十里,遍设营垒,多安炮位。建筑土城一公里的大营,横贯铁索四道封江,以小船木排承托,排山安炮,船上置枪,排船尾部系铁锁沉江,于半壁山立营垒五座,引湖水为濠沟。杨秀清令秦日纲严加堵御,统理田家镇军事,阻击湘军水师东下。      农历十月初一(11月20日),太平军同湘军道员罗泽南、直隶知州李续宾所部陆师战于半壁山不利。次日清湖南提督塔齐布东攻富池。      十月初四(11月23日),秦日纲亲督太平军在半壁山与清军殊死博斗,先胜后败,伤亡数千。湘军为了攻上半壁山,在山后湖汊上搭浮桥而进。湘军数千人,前进一批,倒下一批,死尸铺成路,终于攻上山头。太平军此时不到一千人,寡不敌众,面无惧色,誓死血战。在大量杀伤敌人后,太平军登上峭峋的石壁山峰,壮烈跳崖殉难,用生命捍卫了天国的事业。半壁山失守,太平军殿左四十九路指挥黄凤屿、将军陈文金、梁修仁、总制刘绍武、在战斗中英勇牺牲。太平军富池口战斗亦败。韦志俊、石镇仓、韦以德等率太平军自芜湖来援。 十月初五日(11月24日),秦日纲、韦志俊从北岸田家镇分路渡江,同塔齐布、罗泽南两部激战一天,均受挫,国宗石镇仓、韦昌辉侄儿韦以德等千余人战死,太平军被迫退回。罗泽南攻占半壁山后,立即砍断山下横江铁索一端,但铁索每节都有小船承托,江心又有三座大木牌作为依垫,船排上又有铁锚钩沉于江底,其余几十节仍横贯江心。同日,剩存的太平军又很快在半壁山结营,湘军仍无办法通过江面。      农历十月十三日(12月2日),太平军与湘军在田镇半壁山血战六小时,湘军水师总兵杨岳斌将太平军水师战船焚毁3000余艘。湘军参将杨载福、同知彭玉麟所部分为四队进攻,第一队专斩铁索,第二队专攻炮船,第三队专烧战船,第四队专守老营。塔齐布罗泽南两部在长江南岸助攻。湘军水师以烘炉大斧将横江铁索烧红斩断,铁索失守。      太平军水师东走武穴,十月十四日(12月3日),秦日纲、韦志俊等率余部自田镇东退黄梅、九江。清湖南提督塔齐布又驱兵攻黄梅,被太平军用石头击伤头部。      十一月初四日(12月23日),又退至宿松、太湖。是役太平军战败,损失惨重,水师损失尤大,死者万人,江水为之赤。      英王陈玉成坚守蕲州,得知田镇失利,率军退出广济,同燕王秦日纲、冬官正丞相罗大纲等分守要隘。今武穴市余川镇十里村大山上有罗大纲庙。      1854年10月,太平军武汉失守。12月,田家镇一战又败,接连受挫。曾国藩所部湘军随后进犯九江,湖口。石达开自安庆来援,以林启容所部继续守九江,罗大纲率兵扼守湖口两岸,石达开亲自领导守御东岸湖口县城,严密防堵,并诱故深入。1855年1月29日,湘军轻便快船舢板120余号冲入鄱阳湖内,石达开、罗大纲立即堵塞湖口水卡,断其出路,肢解湘军水师。当日晚三更用小船袭击湘军留在长江的快蟹等大船,两岸施放火箭、喷筒,烧毁湘军船只40多号,其余湘船退往九江。2月11日深夜,乘月黑迷漫,林启容自九江,罗大纲自小池口,南北两岸并举,又出轻舟百余出江,齐发火弹喷筒,立焚湘军船舶100余号,湘军水师溃散,不复成军,辎重丧失。湖口、九江之战扭转了太平军西征败局,并为乘胜反攻,克复武汉创造了条件。      咸丰四年十一月(1855年一月),西征太平军石达开、胡以晃、秦日纲、陈玉成等于湖口大败曾国藩湘军后,乘胜西上湖北,于十二月攻克黄梅、广济、蕲州、黄州等地,由水路夺回龙坪、武穴。在陆路,由黄梅进攻驻扎在梅川的清湖广总督杨霈,十二月十二日、二十四日(1855年1月29日、2月10日),太平军两次重创杨霈部。十二月三十日 (2月16日),在广济双城驿,太平军所部趁其不备以火攻烧其军营,打败了湖广总督扬霈,使杨霈损兵卒万余名,清军残兵逃往蕲州,退守武昌。是役称之为双城驿之战。随之,太平军第三次攻克武昌、汉口和汉阳,遂在田镇要塞和武穴等地立营驻守,以保武昌和屏障天京。
田镇街遗址,仅余居委会门楼。
      1855年2月11日,(咸丰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),石达开率西征援军在江西湖口大败湘军水师,曾国藩遁走武昌。      咸丰五年(1855年),太平军在小池口筑城,与九江构成犄角之势,以抗清兵,并改黄梅小池口设置新城县,太平天国失败后,自然废置。      咸丰五年(1855年)9月,县城梅川池塘中水涌如潮,数刻乃定。是年松阳桥洪姓牛产犊,一身两头两尾八足。陈姓牛五足,一足出背上,耕田如常。      咸丰六年(1856年),清廷设武穴厘金征收局,专收长江进出口水厘,兼收起坡厘。 1856年,天京发生大变乱前,太平军控制着西至武汉,东到镇江的长江流城,在湖北、江西、安徽居于优势。胡林翼受任湖北巡抚后,湘军进攻武昌,石达开在城外与城内太平军夹击胡林翼。天京变乱后,石达开撤走城外援军赶回天京,武昌城内太平军无力继续坚守,于咸丰六年十一月突围而出,再未进入武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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